8月12日,國務院明確提出確保實現小微企業貸款增速不低于各項貸款平均水平。金融政策對實體經濟的不斷輸血,猶如選中送炭一般。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浙江麗水多家企業正陷入一場由企業互保聯保、高利貸引發的債務危機。
采訪中,諸多企業家告訴記者,這是一場極具傳染力,并且已經進入爆發期經濟危機。很可能導致他們做了幾十年的產業付之東流。記者看到偌大的集體辦公室只有兩三個人在閑聊,格子間的桌上空空蕩蕩。廠房里的機器已不再運轉,只有幾個工人看守著廠房,外面空地躺著生銹的鐵管。
一個叫葉永佩的企業家告訴記者,2013年,工廠因幫其他企業擔保,被擔保企業破產后殃及永邦包裝,致使其資金鏈斷裂而停產歇業。因為公司的銀行戶頭被凍結,所以公司把原材料和半成品全部賣掉,給工人支付了60多萬元的工資,電費交了十幾萬元,稅收還有水費也全部繳納。自己的永邦包裝是浙江西南最大的塑料編織袋生產廠家,企業年產值9000萬元,有穩定的客戶,但目前因互保聯保牽連,官司纏身。今年底和明年初,還有兩筆總計過千萬元的貸款要還,因被銀行抽貸,續貸無望,如果還延續目前狀態,破產只是時間問題。
互保聯保以前被認為是抱團取暖,而現在更像是火燒連營
互保聯保這一制度始于針對農戶缺少抵押物推出的一種貸款方式,因經濟形勢好時,這種模式可以幫諸多企業盤活資金,被商業銀行廣泛普及于中小企業的擔保,民營經濟發達的浙江地區推廣最快。
根據中國人民銀行杭州中心支行上半年的數據來看,浙江省金融機構不良貸款余額為1045.9億元,不良貸款率為1.65%,比去年同期上升約0.3%。而麗水市的不良貸款率則連續10個月攀升,官方的經濟分析中也在警惕由于互保聯保出現問題而引發的經濟增速放緩。
浙江很多印刷包裝企業都面臨著進退兩難的窘境
很多企業高層覺得資金成本不斷上漲,再這樣硬撐下去已完全看不到希望,不如直接把工廠抵押拍賣掉,可又覺得對不起當初一塊創業的老員工們。“銀行會千方百計的讓你還貸款,告訴你會續貸,企業在這個時候很相信銀行,就去借高利貸把貸款還上了,但銀行最后隨便一個理由告訴企業不能續貸,然后就對企業進行抽貸,企業就背上了長期高利貸。當和銀行表示續貸資金還有缺口時,有的銀行還會幫忙介紹民間借貸公司。”
麗水當地高利貸一般利息在月息6分左右,有一套完整的操作手法。企業通常使用高利貸資金不會超過10天,而當企業出現被銀行抽貸情況后,事情變得嚴峻起來。當放貸者認為企業無法歸還時,便將企業的所有借條一起訴至法院,值得一提的是,因為企業此前也經常把高利貸當做過橋資金使用,因此借款合同中的歸還時間往往很短,一般在兩個月左右。企業老板們還表示,類似問題頻頻出現,放高利貸人同樣面臨資金回流困境,日子也不好過,目前麗水當地6分月息已經是熟人價格。
有高利貸的企業會最先撐不下去,給其擔保的企業也很難幸免。這些事情帶來的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困難,更嚴重的看不到的信任危機。葉永佩苦笑著說:“最近有人說我向銀行貸款一個多億,然后去澳門賭博又輸掉了好幾千萬。可我就是8年前去過一回泰國,之后就一直在國內。”